一个从事拍卖行业近30年的专业人士,怎么看艺术品拍卖在国际市场的发展?他给中国内地客人,带来哪些忠告?对于初次参加拍卖的新人,他建议参与拍卖的最好方式是?
关注古董艺术品市场,无法绕开拍卖。关注古董拍卖,无法绕开四大行——保利国际、佳士得、中国嘉德拍卖与苏富比。其中佳士得2019年上半年的全球成交总额持续稳踞国际名表市场领导地位。国庆假期时,笔者有幸与多禄泰拍卖行资深专家暨拍卖主管邓军共进午餐,从这位在拍卖行从业近二十年的先生身上了解了不少行业内情。
1989年8月15号正式在维也纳多禄泰拍卖行上班,这一天对我来说是大日子,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朋友觉得我大概三个月都做不到就会走,没想到一做做了快三十年。(为什么以为您做不了三个月?)觉得我不能乖乖地坐在办公室做事情,我也不喜欢念书,之前我做过一些不同的事,后来有一个佳士得与苏富比的客人觉得我很适合做拍卖,他就给多禄泰拍卖行的总裁提到我,后者也见了我,于是就进了多禄泰珠宝部,当时还没设立古董部门。其实我十几二十岁,就常常跟着我的爸爸去看拍卖,苏富比佳士得一类的,会有一点自己的理解,但从没想过自己要做这个。这是那个年代的故事了(笑),现在这样进公司就比较难了。
可否介绍一下多禄泰拍卖行这个公司,在香港市场、内地市场的发展如何?
邓军:首先我觉得发展空间还是非常大的,其实国内还是新兴市场,我们也在摸索,因为现在呢,我们在国内只开发了广东深圳的点。国内市场还不够成熟,而且太大,我们去过北京、上海、广州,但周边地区我们都没有机会去,要花很多时间去发展。从2016年开始,我们香港的拍卖内地客人多了起来,增长很大,内地客人比例和香港客人比例看齐了,各占20%。(台湾呢?)台湾客人很成熟,大部分都很懂古董,对价格保守,量不会高,也不会乱买。而且他们不一定在香港买,也会去其他地方买。而内地客人会有不太了解行情的新手,也有本是买瓷器买画的,没买到顺便过来买表,让价钱看起来比较奇怪,当然也有出于喜欢非要抢到的心态。不过内地客人在很短时间里成熟很快,但因为客人量大,所以参差不齐。
能否给中国内地客人讲三点忠告?
邓军:
一、不管哪里的客人,要买你自己喜欢的古董。对我来讲,你买一副画一件瓷器在那儿包着是浪费,干脆不要买。
二、在能力范围内,买最好的。
三、不要以投资的角度去看,要投资买其他东西,还是要买喜欢的东西。
若有人是抱着投资的心态进入古董拍卖场的,您怎么看?
很好啊,是有机会的。但你要自己做很多很多的功课,不要以为进场随便买几件古董就一定赚钱,不然为何我还坐在这儿,不去买古董来赚钱呢,我也懂嘛。其实我们认识很多拍卖的行家,他们会在这场买,送去别家公司卖,因为他们知道什么在这里可以便宜买而那一家公司可以高价卖,还要综合等等因素,这都是做了好多功课,还要好多运气。但你不要乱来,不要以为谁都可以这么做。(有这样的内地客人吗?)有。(成功吗?)很成功!
中国人相对于欧洲人,他们对于二手的东西不那么容易接受,那么做拍卖行的您怎么解决客人心理上这个问题?
邓军:的确会这样,我会给他们解释,很多(来委托拍卖的)客人很有钱,从前很有钱现在依然很有钱,不是因为没钱才把古董卖出来的,因为大家常常以为人家是倾家荡产了来卖古董,买了他的古董会买了他的坏运气,其实完全不是这样。而且我们这里有许多有钱客人就是很喜欢买,买是为了考自己眼力,如果卖的时候价格更好他们就会非常开心得意跟朋友炫耀。
而且中国客人和欧洲客人最大的一个区别是,后者对品相没那么注重,品相好当然好,但他们不介意古董有修补复的痕迹,他们觉得是正常的。其实不止中国客人,亚洲客人都很介意,有些人不问实际价值如何,就不喜欢东西修复过,所以我们要花很多时间让他们理解这是不对的,维持原状是更保值的。
在您看来,多禄泰拍卖行和其他几家大拍行比较,特点在哪儿?
邓军:其实我们已经很大了,哈哈哈!目前来讲,我们的专家团队依然是最强大的一个。此外,我们现在每场拍卖的成交额、成交率都维持得蛮好的,虽然日内瓦那场成交额没有佳士得拍卖那么好,但去年下半年几场成交率都非常高。(既然您提到佳士得拍卖,您怎么看他们许多拍品都拍出那么高的价格,会不会对整个市场带来大的冲击?)会,有些客人会说为什么他们瓷器能卖得那么好,我是不是应该拿去给他们试一试,他们会比较两边的估价,这是我认为有影响的地方。但能不能持久?当然是他们如果能一直维持这么好的话,对大家、对整个瓷器拍卖都是好的,因为你那边可以卖得好,没有理由我们其他拍卖会差那么多,所以我们需要看多两场来判断。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参加过拍卖的人,最简单参与多禄泰拍卖的方法是?
邓军:我觉得如果没有办法来到现场,最好的方式是电话竞拍。因为网络竞拍会受限于网络速度,但透过电话,你可以直接感受到现场气氛,又不至于被现场气氛影响而失控,而且我们也会在电话里提醒客人,这对新人来说很重要。你只要填一份表格,我们就会安排同事打电话给你,假设你参拍1000号,我们可能会在997号打给你让你预热、熟悉一下,第一次参加拍卖真的很紧张,所以来现场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法。书面竞投当然也可以,但太冷漠了,没有买东西的快感。
最后,请介绍一下多禄泰拍卖的近期拍卖会吧。
邓军:12月30日我们在澳门有一场“亚洲古今文物”拍卖,去年很多客人反应澳门拍卖场为什么没有很多书画,其实上一场共有二十几幅书画,这一次呢,我们就征集多了很多名人书画。此外,11月30日我们香港有一场重要的钟表拍卖,总计有500多件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