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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生态留足空间 为生活创造未来

  康君周展示县里书法家写的春联。
  本报记者 付文摄

  在汽车修理店,院里院外停着等待修理的汽车,朱永强和修车师傅忙个不停。
  本报记者 祝大伟摄

  镇北堡村的民宿。
  本报记者 禹丽敏摄

  编者按:搬出自然保护区,搬离风沙肆虐的地方,搬出黄河滩区……在很多地方,村民迁离自然条件恶劣或需要特别保护的环境,住进新家。

  在迁入地,移民们开始了脱贫致富的新生活;在迁出地,封山育林、防沙治沙等措施让生态得以恢复。生态搬迁,给生态保护让出了空间,也给农户带来了实实在在的获得感。

  

  1500余农户搬出向海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走向富裕 留住美丽

  本报记者  祝大伟

  冬日,午后的斜阳将一束暖光打在枯草上,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投下葱葱细影,蒙古黄榆扭曲着身子,把密密匝匝的枝丫伸向天空。时隔三年,再回到父辈耕作的田里,朱永强发现,曾经冬天裸露的耕地,如今已是一片草甸子,白雪映衬着黄草,成为一幅安静的美景。

  三年前,因生态移民,吉林省白城市通榆县向海乡利民村村民朱永强,离开向海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带着父母到通榆县县城谋生。

  40岁的朱永强,曾经跟父母在向海“过着苦日子”。在向海保护区的核心区,他们一家靠8公顷耕地过日子。“地薄天旱,难有好收成,严重时颗粒不收。”朱永强说,好年景才能有点余钱。

  通榆地处科尔沁草原东陲,十年九旱风沙大。当地人打趣说,“向海一年刮两场风,上半年一场,下半年一场”。

  赶上连年歉收,一家人只能靠借钱维持生计。朱永强高中毕业考上了吉林省一所医学院,四处借才又凑了3000块钱。家里还要供弟弟上学,朱永强一狠心,留下种地。

  “那是2001年,我家种地只能靠仅有的一匹马。”朱永强不甘心就这么种地,他让父母把马卖了3000块钱,作为押金,再托熟人担保,提了一台8000多元的小农用车回家。“借钱、种地、还钱,有时可能还不上钱,再借钱……”如此循环,两年下来,家里依然没有余钱。他决心出去闯荡,从每个月领50元生活费的学徒做起,干起了汽车维修。

  2015年,向海自然保护区正式启动核心区生态移民工程,涉及兴隆山镇、向海乡、同发牧场,共计1530户,耕地6869公顷。2018年底,移民工程基本完成,所有耕地按照地类,还林、还草、还湿。“房屋经评估后一次性给补偿金,耕地按每公顷地一年8000元租金。”向海乡副乡长王旭明介绍说。

  2017年,朱永强一家拿到当年的5万多元耕地租金。“咱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朱永强的母亲张淑文说。学成了汽修的手艺,朱永强用这笔钱在通榆县城买了个小门面房,踏踏实实干起了汽修。

  “去年,贷款10万元,置办设备,又买下了2间小门房,把父母接过来住啦。”如今,朱永强的汽修店,沿街三间房,房后是一个大院和另一排三间房,足足500多平方米,修理车间、烤漆车间,一应俱全。“雇了4个师傅,一年能挣个10多万元。”朱永强很有底气地说,现在也是贷款过日子,但是完全不一样,“商机在眼前,咱不能靠攒钱扩大规模不是?”

  与朱永强一家不同,村里的老邻居李成海一家依然生活在向海乡。今年,55岁的李成海和老伴住进了向海新村60多平方米的房子,全家能过个温暖的春节。

  “这是咱向海专为咱移民建的楼,不愿远走的,都集中上楼啦。”李成海和老伴身体有病,家里的地无法耕种,把地流转出去,一年一公顷才能有2000来块钱的租金。

  赶上生态移民,李成海一家房屋拆迁拿到8万多元的一次性补偿金,每年还有5万多元的耕地租金,花了9万多元购买了生态移民楼和一个车库。

  “生态移民,给向海保护区留足了生态空间。”向海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林宝庆说,以前环境不好,种地放牧不挣钱,就使劲破坏,环境更加恶劣,形成了恶性循环。

  蒙古黄榆是向海保护区的珍稀树种。“黄榆为啥稀少?生长缓慢。”朱永强说,没等小树苗长起来,羊就给啃光了,就连大榆树干上的枝丫都给啃个精光。

  朱永强回忆说,以前,向海的牧羊人身上都会背着小铲子,溜达着就把榆树钱和树叶铲下来,回去喂牲口,榆树枝干木质坚硬,比煤块都耐烧,也用来取暖。“大家生活愈来愈穷,黄榆也越来越秃,整个向海空旷旷的。”朱永强说。

  移民三年来,向海的生态恢复到什么程度呢?“明显感觉风小了。多年不见的野猪和狼回来了,狐狸多了,雪地里藏着野鸡,这里的生物链慢慢变得完整。榆树干上的枝子密实了,地里的榆树苗噌噌往上蹿。”林宝庆说,向海湿地里,珍惜水鸟种群越来越多,去年五巢东方白鹳在向海繁殖。

  

  宁夏银川市西夏区镇北堡镇镇北堡村村民卢志强

  幸福生活 奋斗中来

  本报记者  禹丽敏

  春节前的一天,宁夏银川市西夏区镇北堡镇镇北堡村塞上农民新居,卢志强家。屋内水果满桌,暖气正热乎,44岁的卢志强正在为过年张罗。

  1995年,19岁的卢志强只身一人带着被褥,从老家六盘山的深山搬迁到贺兰山下的镇北堡村。谈起这段往事,卢志强的母亲说,1995年,老家大旱,颗粒无收,牲畜也没水喝,“现在我们那个村子整村都搬迁出来了,退耕还林”。

  卢志强家中姐弟7人,加上父母一家9口,从1995年起陆续借助东西部扶贫协作等好政策搬迁到了贺兰山下,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初来乍到,漫天黄沙,土坯泥墙,可卢志强说,“通水通路,就有希望”。

  经过二十余载干群协力,镇北堡村也变成了西海固移民们的安居乐园之一。2019年,镇北堡村村民人均纯收入1.52万元,村集体经济收入27.8万元,去年还被评为首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

  初来时,卢志强参与建设,平整土地,后来又借着镇北堡丰富的旅游资源,到景区打工,也做过保安,干过运输。凭着之前在江苏学到的管理经验,他组织了几个村民一起搞起农村卫生清洁,后来专做镇北堡镇及周边区域的物业服务、绿化卫生。曾经的脏活儿累活儿也成了增收新路子。如今,卢志强的公司有90余名正式员工,都是当地人。

  镇北堡镇党委书记司应源说,卢志强家不只自己致富,还带着邻里乡亲一同致富。

  路过西夏区华西中学,司应源说,2019年这所学校还有学生考上了清华大学等名校,学生都来自镇北堡镇上的家庭。不远处,镇北堡镇幸福小镇三期棚户区改造项目落成,刚迎来第一批入住村民……

  

  河南省中牟县狼城岗镇群众

  迁出滩区 一举多得

  本报记者  任胜利

  春节前夕,家住黄河滩区的河南省中牟县狼城岗镇北韦滩村村民潘荣立获得喜讯:到社区广场选新房。一家老少就要告别黄河滩了!

  几个月前,看到邻村的乡亲们从黄河滩区的老宅子搬进新社区,潘荣立一家很是羡慕。“俺村是第二批,这马上也能住新房了。”潘家老少笑成了一朵花。“刚开始群众还不太接受,新社区建好了不愿搬,穷家难舍!”狼城岗镇党委书记白钢林说。

  世世代代在黄河滩区居住的狼城岗镇群众,说起黄河是又爱又怨。“土地很肥,种地丰产,可黄河一发大水啥都完了。”已经搬进新社区的东狼村村民王建峰说。

  白钢林介绍,过去,黄河滩区群众除了种地,主要以开办砖瓦窑厂烧砖为生。最多的时候,滩区上有近300个砖瓦窑厂,大量挖土取土,破坏生态环境。

  中牟县委提出,在滩区迁建中坚持生态保护与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相结合,规划建设“十纵六横”的骨干交通网络,同步配套便民服务中心、医院、学校等公共服务设施。

  集中搬迁全面启动后,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中牟县黄河滩区就顺利完成原村庄拆迁,滩区群众陆续搬进新社区。

  在北韦滩村北侧的黄河滩区上,万亩菊花已收割完毕。烘焙厂里,12个品种的干菊花正在包装。“这也是扶贫项目之一。”北韦滩村驻村第一书记王杰说,“采摘高峰期一天用工近300人,能干的一天挣200多块呢。”

  处于我国三大候鸟迁徙通道的中线上,狼城岗段黄河湿地是候鸟迁徙的重要停歇地。中牟县在已有的万亩野生鸟类栖息地保护区基础上,按照生态保护的要求,种植观赏性、经济性强,又不影响行洪、防汛的农作物,比如药用菊花、苜蓿等,一举多得。

  

  甘肃省古浪县富民新村村民康君周

  搬出大山 过好日子

  本报记者  付  文

  “今年春节,是搬下来的第三个,要好好庆贺一下。”今年47岁的康君周,在山上住了大半辈子。“老家在甘肃省古浪县干城乡干城村,海拔2200多米。”

  干城村,是祁连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康君周说,干城村人畜饮用靠山泉水,但庄稼没法灌溉,只能靠天收。“家里20多亩地,一半是山地,一半是川地,但都浇不上。一是因为山大沟深,无法铺设灌溉管道;二是因为水量少、雨量小。”

  人努力,天却不帮忙。康君周在地里忙活一年到头,风调雨顺时亩产最高才400来斤,一两百斤更是常态。在他的记忆中,曾有至少3次遭遇绝收。“都是秋天快收获的季节,鸡蛋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庄稼被砸得稀烂。”种植赚不到钱,康君周搞起了养殖,但规模始终不大:30来只羊、20多头猪,一养多就生病。

  古浪县,是甘肃23个深度贫困县之一。干城乡地处古浪县南部高深山区,自然条件恶劣、缺乏基本生存条件,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自2012年开始,当地政府启动了生态移民搬迁。

  “政府组织我们来看新家,那时富民新村这一片都是沙窝窝。说实话,我看完很失望,担心以后的生计。”康君周说,老人的工作更是难做,父母曾和他吵过好几次架——我们祖祖辈辈都在干城讨生活,就是百年之后也得埋在这儿。

  父母的决绝和对未来生活的担忧,让康君周也拿不定主意。“后来,我看之前搬迁的人种上了日光温室,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也动了心。”加上镇村干部不断上门做工作,2016年秋,康君周下定决心,同意生态搬迁。

  2017年底,康君周一家高高兴兴地搬进了新家。“8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既宽敞又明亮,我只出了1.1万元钱。”他说,之后又自己盖了东厢房和储藏室,“东厢房开了小卖部,卖点烟酒糖茶贴补家用”。

  搬出大山之后,康君周一家分到了两个日光温室。这些温室由政府出资建设,一年租金1000元。“俩大棚,一个种了西红柿,另一个种了辣椒。全部安装了喷滴灌和温湿度调节设备,只有播种、收获的时候费力气。”康君周说,去年是第一次种,没管理好,目前卖了还不到1万元钱,“村里种得好的大棚,听说卖了2.5万多元。我准备向他们取取经,今年好好打理,争取多赚点钱。”

  除大棚之外,康君周一家还分到了3亩多地。“地力不大行,正在种苜蓿进行土壤改良。”他说,家里现在一年收入有2万多元,虽然不多,但日常开支基本够用了。

  总体来看,现在日子比在山上好多了:吃上了自来水,不用为挑水发愁;不再用旱厕,污水统一处理;村里有专门的垃圾站,不像过去一样垃圾到处飞了。康君周说,就是跟三年前刚搬来时相比,变化也很大,“之前,村子周边沙土堆多,现在都种上了树”。

  古浪县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高丽告诉记者,近年来,当地按照“南护水源、中建绿洲、北治风沙”的工作思路,在干城等移民迁出区完成封山育林25万亩,在中部绿洲区造林绿化2.9万亩,在北部沙区累计完成防沙治沙6.87万亩,国土绿化工作成效明显。

  “2018年春天,这里风沙很大,不过现在已经少多了。”他说,村里在房前屋后栽了松树、国槐、沙枣树、白蜡树等树种,还有专门的生态护林员负责浇灌和打理。

责任编辑: 修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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