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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文明交流的韩国儒家书院

  图一

  图二

  这些年来,围绕着端午节、中医韩医、印刷术、儒家经典雕版这些申遗意愿,产生了诸多公众热点话题。这其中以讹传讹者不少,类似把世界遗产、非物质遗产、记忆工程相互混淆的常识性错误也屡见不鲜。此时,与其刻意纠结“抢注”,不如同时静下心来,搭建起“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的多维坐标系,提升包容与互鉴的鉴赏水平。

      

  三赴韩国 寻访5座书院

  2011年,韩国政府从现存的637座书院当中,选择了9座有代表性的书院打包申遗。记得当时我看韩国相关申遗文件英文版,对“Seowon”百思不得其解,仔细阅读才恍然大悟,这个词,不正是韩语音译汉语“书院”,再转写成的英文吗?

  经过9年努力,韩国申报的儒家书院项目终于列入世界遗产名录。韩国的这些儒家书院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价值?这些年来,我曾三赴韩国,行走于昔日李氏朝鲜王朝八道中的庆尚道,寻访了5座书院。

  5座书院中,我一访再访仍念念不忘的,是位于安东市境内世界遗产河回村附近的屏山书院。如今来到河回村的游客,若是尚有余兴,大可乘车循一条乡间公路前往屏山书院逗留片刻,却不知河回村内还有一条土路,穿过村头稻田蜿蜒入山。步行其中如从山阴道上行,俯瞰洛东江,它缓缓流淌,你行行停停,仿佛顺水行舟,山川自相映发,使人接应不暇。约莫一小时后,方才抵至这座建于1613年的书院前。屏山书院因对岸山岭如画屏而得名,与其他书院规制大体相近,但特别的环境显得此地格外疏朗开阔。日暮时分,登上晚对楼,放眼望去,江水微漾泛起金波,对岸崖壁光影流离,一派风光颇得杜诗“翠屏宜晚对,白谷会深游”的意境。

  隐于山中云深处

  这5座书院中,年代最久的当属荣州的绍修书院,由大儒李滉(1501—1570)于1543年创设,初名“白云洞书院”,坐落在韩国小白山国立公园入口外。也许是利用佛寺旧址改建的缘故,绍修书院的格局和其他书院迥异,讲学空间和祭祀空间没有明确的呼应关系,斋舍和讲堂的设置也略显散乱。不过因为这里最早兼具讲学和祭祀两大功能,所以被韩国学者公认为是朝鲜半岛的第一座书院。

  离开绍修书院后,我追寻着“海东朱子”李滉的足迹,从荣州至安东,前往李滉归隐乡里后,创建于1561年的陶山书院。就规模言,此处堪称我走访的几座韩国书院中的最大者;以形势论,这所书院背依青翠葱茏的陶山,前临浩浩荡荡的洛东江,苍山碧水,江天一色,气韵宏大。时隔数年,我还记得那日参观时,大雨滂沱,烟波旷渺,置身其间,忍不住感慨陶山书院真不愧为李朝儒家第一圣地。

  至于玉山书院和道东书院,则颇似两株深谷幽兰。一座位于千年古都庆州远郊,一座隐于大邱市最偏僻的达城郡。庆州的玉山书院一反传统建筑坐南朝北的惯例,采取了坐东朝西的格局,建筑体量小巧,布局显得十分紧凑。达城郡的道东书院则面朝洛东江,门前有参天银杏相伴,入口处的楼阁取名水月楼,让人不禁遐想若是“三五明月满”之夜来访,便可一览“月涌大江流”的风景。

  不妨“美人之美”

  中国最著名的两座书院——白鹿洞书院、嵩阳书院已分别于1996年、2010年作为庐山和登封“天地之中”历史建筑群的组成部分列入世界遗产。至于韩国的儒家书院,制度效仿中国早期书院,甚至其肇始之作白云洞书院在名称上都模仿朱熹重建的庐山白鹿洞书院。需要注意的是,韩国遗产项目的英文名称是“Seowon, Korean Neo-Confucian Academies”,如果不假思索将Neo-Confucian译为“新儒学”或“新儒家”,那么就忽视了中文语境中“新儒家”含义的复杂性,所以还是遵循汉语传统称之为“韩国儒家书院”为好。

  李氏朝鲜王朝崇儒不假,但正如学者葛兆光所言,不能简单地把东亚几国的传统混同起来。具体到韩国儒家书院,在建筑布局上参考的是去年列入世界遗产的“韩国山地寺院”的配置形式。而在同样的社会背景与用地条件下,这些书院又形成了与山地寺院截然不同的建筑模式。因此对于18世纪以后朝鲜王朝所谓“真景山水”景观理念的形成,有着直接的助推作用。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韩国书院祭祀礼仪继续保持的庄重感,是其东亚书院文化遗产中保留较为完好的部分。这也是我们现在应该学习的地方。据说每年仅去绍修书院参加3天传统礼仪生活学习的青少年就有1.5万人之多。我还记得自己6年前曾在一个非周末时间来到远离小城安东的陶山书院。那时雨倾如注,却有一群虽穿着雨衣但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小学生前来参观。在身着儒服的工作人员引导下,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涌上典教堂,片刻后开始听讲诵读,宁静中又一个个神情肃穆端庄,风声雨声读书声的那一刻颇有古风(见图二)。

责任编辑: 修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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